翘臀后进撸管图

老顶之歌

《废纸篓·夜色》之一

柴然

1

或者后一日。不见得仅在想象之中

黄小米腋下夹个小红包沿沙河坝堰行走

超高跟之疼，令她晋东南乡下大妞儿

那面袋大翘臀撅得更高

他缓缓骑一辆电动自行车跟踪

尾随，时而停下，等她从身边走过

时而在她身后展开想象

渴望拿钱与之进行交易

他多少知道，她若租住在旁侧

城中村内，就不排除拿身体出来

换取这世界。对呀，性即生活

稍过几日，他便再度尾随跟踪

这出现在眼前的土特产索菲娅?罗兰

径直走去附近一桑拿

她走进去。他留在桑拿以外

想她是到此出台呢

还是纯粹就在这家桑拿里做钟？

变动不居，倒是她原初的一脸苍蝇屎

再见时大概因了针灸刺激美容法

从蚕蛹褪皮之日起，还回了乡下

此一时，当她发现他在跟踪尾随

因是在白天，来往行人也多

还谈不上她有多么的害怕

却也为排解心理上的不适

她掏出手机来与他人通话

他受压抑是码不下颜面近前搭讪

几次也不行。这样，她让他想起来老顶

久违了的老顶。想老顶也不行

老顶们更不会上前去搭话

他们主要顶在背后。再则

老顶们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

脑子里飞着劫掠庄禾的蝗虫

炖着鲜猴脑。熬着八宝粥

2

抽在街道派出所联防队逮老顶

是青少年时最乐不可支一事儿

那前后大概有三个月，他跟着

一断手老便衣，成天在这城中

最热闹的两条街上，晃来晃荡

既像贝娄被挂起来的那青年*无所事事

又像加缪刚死了母亲的默而索*麻木不仁

很难想象，老便衣让他看出这门道

一星期后，他倒成了城中的逮老顶能手

智商超一流的少年福尔摩斯？

头脑缜密的比利时小人波洛*？

天才来自天然。远非浑浑然不觉

在他呆板外表下那颗少年之心

甚或意识到这几乎是在拥吻同类

多少不同，是他仅沉湎于想象

而老顶们既沉湎于想象，又诉诸于行动

他还有看女人撞在电线杆上的基础

看女人被电线杆上的钢缆绊倒在地

同样看女人扑倒在别人的自行车上

好在他横穿马路追着女人看时

十分幸运地没让呼啸而过的汽车撞死

他痴心不悔。为此，这逮老顶事

正为他践履平生爱好一次性补充

适得其位。用其所长。英雄有了

用武之地。他跟着那断手老便衣

来到人头稠密的街巷。先看看这里

是否多有美人儿。不同类型的美人儿

这便是一个看似好端端的男人

一下子成为一个老顶的

先决与根本。接下来再看看美人儿后面

是否跟随有眼放光明的木讷家伙

有时甚至是他这样大的毛头小伙子

——人类最初就有此另类

一时性起，露出来这副下流德性？

3

多年后他在城中公园的夜景中消夏

在他发现一位美丽诱人的女子

顺道跟着，却发现一尾随老顶

脚步匆遽杂陈。一念犯罪。急不可待

他让他老哥甚为吃惊不是身材高大

年轻体健。仪表堂堂。而是这伙计

喘出大气。呼哧呼哧。拉风箱一般

凭他早年逮老顶经验，想这王八蛋

事实上在尾随同时已然进入性状态

4

老顶们当然有不尽相同的性倾向

如汹涌的人潮中渴望找到一对纤足

被太阳照射的完美无缺的耳廓

与一款销魂的肉色丝袜擦腿而过

眼前凸现令其心醉神迷的高跟鞋

远处星辰闪耀顾盼生辉的大眼睛

但构成最终的射精事实，往往还是

如黄小米这样让人心潮难平的翘臀丰乳

这最为原始也最为粗朴本质的性吸引

更让老顶们心痒难耐，甘冒一死

像骆一禾歌唱祖国——

燃烧着化作一道青虹，飞向星空

想黄小米在人流裹挟的商厦

在人挤人的公交车上，背后

没准就会吸引来这些特别犯

老顶，有时候恐怕不止一个

想东京北京，巴黎纽约伦敦

多数老顶，肯定活动于地铁

农村庙会，也是老顶的天堂

老顶老顶，将性尾随性想象

一古脑儿变作性冲动性行动

进入性本身。直接冲昏头脑

这时，他抓住了他：老顶

他大喊两声：老顶，老顶

周围一片骚动：女人们

看到他那肮脏阳物大声尖叫

男性狂骂他流氓。一顿臭揍

被亵渎的女人转过来打他的

脸。吐他。另有女人指戳着

她的屁股说：那里，那里

上面还粘有刚射上去的精液

老顶们竟选择这样不害臊的射精之法？

上帝为什么没将其直接投在索多玛城？

5

下来说老顶被抓在派出所里

那是人人皆可以扇他耳刮子

包括刚挨了一顿板子的小偷

将他铐在门窗上，暖气上，树上

也可以让他抱着头蹲在地上

让被他亵渎的女人边打边骂

这里他可难能找得到她们的宽宏大量

一度他还梦想，她们当中没准会出现

一位喂夸西莫多水喝的吉卜赛女郎埃斯美拉达

然则这不在雨果他大爷的《巴黎圣母院》

浪漫主义在残酷的现实中几乎不占比重

6

老顶是建立在人类人格缺陷

和心理缺陷上的双份儿笑料

用港台话说，老顶越是糗大了

这里兄弟们越是来劲儿，提神

敏感的人，如他小兄，还暗含

深深窃喜：是他王八蛋而不是

咱伙计。当眼下咱是正人君子

做问讯笔录，自是妙趣横生

老顶甚至会说，他干这事儿

主要是在替死去的孪生弟弟

你知道，我弟弟赶死之前

一直是未经异性的童男子

冒充精神病说从南十方*跑出来的

也不在少数：那是个病人，可不是我

我堂堂机关干部，怎么会干出

这等下流事？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嘛

我过来，是为人家作证

准是你们错认了人了

老便衣对这些垃圾可不苟言笑——

我问你，你射的时候有没有哼哼？

想的是哪些人？是陈冲李秀明

真由美小常宝杨丽坤殷亭如山口百惠

还是刘晓庆张金玲栗原小卷？

肯定不会想起日本妓女阿崎婆吧？

这正是老便衣本人的手淫图谱？

其中，如杨丽坤殷亭如

也是他小兄自渎的对象

老便衣说，走吧，小子，跟师傅上街

老顶老顶，这老顶你可抓不到头

让我怎么说呀？枪毙了吧，也不合适

可能就是那日午后，在五一大楼

他俩逮老顶逮住一县委宣传部长

问起来，竟和他母亲是同一县人

又糗大了。指导员吩咐老便衣说

记住了，让他们的县委书记来领

*指索尔?贝娄小说《被挂起来的人》主人公。

*默而索为阿尔贝?加缪著名中篇小说《局外人》主人公。

*阿嘉沙?克里斯蒂笔下的大侦探波洛，在他人诋毁他为“法国小人”时，常拦话自贬“比利时小人”。

*太原精神病医院在太原市南十方街，故民间有此俗称。